第六章 生日会前的时刻
今天工作的进展让Nino吃惊不小。说是晚上9点后才会结束，这才不到4点钟，灯光师森田已经跟导演汇报说全部完成了。
“据说森田桑的小女儿今天过生日呢”，玛萨米一边擦掉戏里激烈的泪水一边对Nino说。
“这么说来跟凉子前辈是一天的生日呢。”Nino站起来，对玛萨米伸手，“还能起来吗？”
两场室内戏连着拍了好几遍，Nino估计玛萨米的腿已经没有知觉了。
“当然了，”玛萨米站起来揩掉眼角残留的湿润，看起来毫不痛苦。
“厉害啊玛桑，那一会见啦，”Nino把手收回口袋。
看着Nino离开的背影，玛萨米一屁股又坐回了榻榻米上，“太累了，”她一边揉着自己有些肿胀的腿一边想，“但是我可不是那种娇小可怜的女生，做得好！”这样想着，玛萨米七七八八哼起歌来。
自从早上森林里的对话以来，两个人的默契似乎强了很多，玛萨米不再担心自己是否多想以及和Nino之间的距离之类的问题，她决定顺其自然，看看这段关系会走向哪里。
“羽田君，你现在在哪里？”Nino拨通经纪人的电话边走边说，“那正好在周围看看有没有卖小女孩生日礼物的地方，可能是小学一二年级的样子吧，多买一份。没有什么特别要求，问问店员有什么推荐，”Nino进了休息室，看到桌子上包裹地整整齐齐的吃了一半的饭团。
“对，地址我过会邮件给你。再见。”Nino拖着脚步，跪在被炉旁。
“这家伙，吃不完也会包好”，Nino脸贴着桌子，戳戳饭团的包装纸，“不过即使包好了也不会扔掉的。她就是这样的家伙啊，”Nino两条胳膊交叉伏在桌上，把脸深深埋进去。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啊，这家伙。”Nino深深吸了一口气，不再动弹了。
似乎有人敲门了。Nino渐渐睁开眼睛。
“在~”Nino揉着眼睛拉长语调。
“Nino桑，你要一起走吗？”门外是玛萨米的声音。
Nino一下清醒过来。“嗯，我可能要收拾一下，”Nino停了一下，“玛酱，嗯，你会等我吗？”
停顿。
“虽然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如果……”Nino似乎是在自说自话。
“好的，我在我的休息室等你。”玛萨米打断Nino。
Nino听到玛萨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感觉她就像在自己身边：玛萨米的大眼睛正认真地看着自己，然后郑重地点头。夕阳舍不得落下，将剩下的热量一股脑抛到这片小小的空间，被炉桌上的一角着火了一样的红，Nino伸手探到火的中心，“谢谢你啊，玛萨米，”Nino小声说。
玛萨米回到自己的休息室，心脏要跳出胸腔一样。
“刚刚的话有没有失礼的地方呢？我这么说Nino桑会怎么想呢？呀，其实应该等他说完的吧？”玛萨米的心尖陡峭，一万个念头倾巢而出，于是索性“咚”地躺在沙发上，拽出卫衣的帽子盖住半张脸，下颌伸出来往鼻孔里呼呼地喷气。
“你啊，不是说好不多想了么，赶紧打住！”玛萨米翻了个身，使劲闭住眼睛，“还是想想今天晚上凉子前辈生日会的事情吧。说起生日，呀，今天不是森田前辈女儿的生日吗？”玛萨米猛地睁开眼睛，“是町子！上次在片场町子还教过我最新的石头剪刀布的玩法，戴着小兔子的帽子，”玛萨米渐渐回忆起来，“她还说最喜欢的故事是《爱丽丝梦游仙境》，所以要求家里的人都管她叫爱丽丝呢，”玛萨米对于别人说过的事情有惊人的记忆力，“那送她一只毛绒兔子好了。”玛萨米这样想着拨通了经纪人的电话。
Nino将鸭舌帽的帽沿向下拉了一下，打开房门， 手里握着饭团。
“玛酱，还在吗？”门外传来Nino的声音。
“在～”玛萨米抓起背包奔向房门。
玛萨米围着红色的羊毛围巾，“走吧！”说着目光落到了Nino手里的饭团上。
“Nino桑已经吃完饭了吗？”
“哦，这是早上吃剩下没有来得及丢掉的。”
“这样。那，走吧？Nino桑的经纪人来接你吗？”
“我让他直接把东西送过去了，只有我们两个人走哦。诶，你不会紧张吧？”Nino想要缓解气氛一样，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紧张？”玛萨米配合地装作思考，“除非你在路上莫名其妙开始讲戏，像导演一样。”
“生日会离片场很近呢，”玛萨米决定先发制人。
“据说是凉子前辈喜欢的寿司师傅正好在，”Nino说，心里想着凉子是一个极注重保养的人，自己本身也已经过了彻夜玩乐的年纪，之所以办生日会也是因为导演洋子和摄影师兼灯光师的森田在业界很有口碑，借此机会巩固关系而已，所以今天晚上自己只要做好一个小小的配角就好了。
“Nino桑，魔术玩得很好呢，”玛萨米换了话题，捡路上冒着尖的小石头踩。
“谢谢，因为我小时候参加过一段时间的马戏团，”Nino毫不客气地承认了。
“诶？真的？”玛萨米立刻站住。
“当然是真的了，我小时候啊，很淘气的。走啊，”Nino背着手说，“因为家里是开工厂的，别人都不管我，父母很忙，也没有时间管我，我就经常跑去看马戏，一个常驻的小丑看我经常坐在第一排，就问我想不想跟他学做小丑。呐，小孩子不是一般都喜欢小丑么，但是我说，‘才没有那样的事！我来是为了看魔术师先生的兔子！’这位小丑是被我冒犯到了吧，气呼呼地说，‘太郎先生的手艺才不是那么容易学的！‘然后从后台拉来了这位太郎先生。太郎先生刚摘了假发，西装也脱了一半，被小丑先生的气势吓到了吧，手里也没有别的道具，就从口袋了掏出一副扑克牌，‘就给你表演个最简单的吧，’他这么说着，可能是想赶紧打发我走，然后就表演了我上次给你看的那个。“
“就是找牌的那个！“玛萨米兴奋地捂住了嘴。
“当然比那个更简单一点，“Nino摇摇头，“但是没想到他变完我就看出来了，太郎先生特别惊讶，就正坐在那里给我表演了好几个，我还是能看出来其中的几个，太郎先生于是郑重地问我要不要学魔术，我当时可太开心了，从那天开始更是一下课就跑去跟师傅学，各种道具啊手法啊也知道了好多，后来他们整个马戏团搬走了，我还失落了一阵子，但是太郎师傅给我留下过一件礼物，是一粒木雕的将棋，他自己刻的哦，精致极了。真不愧是魔术师。”
“诶，还有这样的事，Nino桑果然是不可思议的人啊，”玛萨米嘟囔着。
“玛酱呢？你喜欢干什么啊？”
”我就是很普通，没有什么很喜欢也没有什么很不喜欢，硬要说的话我应该是喜欢吃各种好吃的吧。“
“那这么说你也会做好吃的了。”Nino好像有了兴趣。
“会做一些吧，但是也是平常的食物。Nino桑有什么爱吃的吗？”
“我啊，我最喜欢的就是汉堡肉了，真的，连续吃一个月都可以。我已经是汉堡肉专家了，虽然自己不会做。”
“那么，我如果什么时候做了请Nino桑来评点一下吧。”玛萨米转过头来，帽沿正在Nino的颧骨上撒下均匀的阴影。
“真的吗？我太开心了，那么到时候就要拜托你了！”Nino一把摘下帽子向玛萨米鞠了一躬，说完又把帽子扣回了头上。
“Nino桑，我是说真的。”玛萨米停了几秒说。
“诶，我也是认真的啊。”
“怎么看你的回应都分明是在开玩笑的吧，”玛萨米没有掩饰自己的不满。
“原来在你看来是这样的啊，那，我向你道歉，我也是认真的。”Nino停了一下说，“不过刚说的魔术的故事，是我编的。”
玛萨米吃惊地站住，路灯温柔地抱住她。
“但是给你变的魔术我可是苦思冥想了好几天。这个是真的。”Nino始终没有停下脚步。